不辞长做海淀人

来北京第26年,我终于对这座城市产生了彻底的归宿感,再也不想回老家了。北京从此就是我的家乡,而湖北黄冈则是我的故乡。

1998年,我背着一个破牛仔包,穿着一件皱皱巴巴而且破了的廉价西服,坐火车来到北京。到火车站接站的堂哥笑着对我说,老弟,你这太像个逃荒的难民。

那时候北京城对我而言,既有吸引力又有压迫感。我知道我的许多梦想要在这里实现,但北京城与我的老家悬殊实在太大了。摩天大厦和车水马龙对我来说是那么的陌生,我的方向感很差,在这座超级大城市里分不清东西南北,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在这座城市里生存下来。

但用不了多久,我就适应了北京城的生活,这座城市的城乡结合部接纳了我。那时候的北京城还有大量的平房区,适合我这种土包子落脚。我跟堂哥一起在丰台草桥住过,也跟在北京当公务员的表哥一起在他的单身宿舍里住过,还跟我哥哥的同学一起在他的大学宿舍里挤在一张床上住过。

最终我选择了在海淀树村租了间小平房,自己单独住。平房只有五六平米,是一个四合院的西厢房。院子里住着房东一家,还有房东的小舅子一家,以及和我一样的另外几个租户。当时的树村有个外号叫音乐家村,因为那里住着一群玩音乐的。从大学辍学的我,那时候希望在北京实现我的作家梦。离树村没多远就是圆明园村,那一带的城中村中住着一群画家,后来这群画家搬家到更偏远的798艺术村,再后来又搬家到通州宋庄——艺术家的梦代代都有人在做,所以廉价的艺术家村总会有的。

树村附近有个大的农贸市场,我们平时就在那农贸市场买菜,菜市场里经常有各种发型怪异的小青年,不用猜就知道是来北京搞艺术的北漂们。我记得我当时的房租是80元一个月,现在的北漂们应该再也找不到这么便宜的房子了,但那会儿北京的城中村的房价就是这么亲民。

我花了50元在农贸市场买了一盆很大的松树盆栽,放在我的房间门口——50元差不多是那时的我半个月的生活费。尽管当时的我捉襟见肘,但我还是这么不会过日子,为了自己喜爱的绿植,宁愿整月吃白菜煮面条也要买。我又在村里捡了一些砖头和木板,用砖头和木板搭建了一个简易的书架,在那书架上放了我的书和一些小盆景。因为有这些点缀,小小的平房里竟也有了点书香气息。

我哥哥的同学在北京交通大学(那会儿还叫北方交通大学)上大学,我那会儿老泡在国家图书馆。北京交通大学和国家图书馆的距离很近,他晚上不上课时,经常去图书馆找我,和我一起骑着自行车到我租的房间里吃水煮面,偶尔还会和我一起挤在那张床上睡一夜。我那会儿在看哲学和精神病学方面的书,喜欢陀思妥耶夫斯基和弗洛伊德,他觉得我读的书都好深奥,经常把我的书借走。他说读点这类书,去女同学那里装深沉,对泡妞应该很有帮助。

我哥哥在学校读书时很风光,是他同学崇拜的偶像,老师们也很喜欢他。我沾我哥哥的光,一路上跟着我哥哥的足迹上学,教我哥哥的老师有好几个后来也教过我。他们对我哥哥印象太深刻了,我的长相又据说和我哥哥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以至于老师点我的名让我回答问题时,经常叫成了我哥哥的名字。

我早在小学一年级的时候,就替我哥哥上主席台领过他不想要的奖。家兄以前一直考第一,偶尔有一次考第三名他就认为是奇耻大辱。老师颁发奖状时他竟哭着跑回家了——当时的我经常考倒数第一,也只有去帮我哥哥领这种他抛弃不要的奖时才有这种得意洋洋的露脸的机会。

这样的机会换了个人可能不会要,但我竟能笑眯眯地主动上主席台代兄领奖。往好里说,这说明我心理素质过硬,是我哥哥这种玻璃心不能比的;往坏里说,这说明我从小就脸皮厚——用我儿子的话说是“中等偏特厚”,所以我对老师们叫错我的名字也就无所谓了。

我哥哥的这位在北方交通大学读书的同学(我一直叫他涛哥)完全不了解我的这段黑历史,不知道我只有半吊子水平。他大概觉得我也和我哥哥一样的牛逼,所以特别喜欢跟我探讨各种哲学问题。但其实当时我们谁都谈不上懂哲学,所以我们两人在夜里抵足而眠作竟夜长谈时,纯粹就是在胡扯淡。他再用和我胡扯时学到的一知半解的东西去泡妞,结果不但泡不到妞,还被人笑话。

我在这方面比他顺利多了,我高中没毕业就有了恋爱对象,初恋情人后来还成了孩儿他妈,现在也是她在管着我的钱袋子。这说明找对象这种事情,故作高深是没用的,得会厚着脸皮油嘴滑舌。涛哥这只呆鸟,连我这种水货都识别不出来,竟一直对我佩服得五体投地,所以活该迟迟找不到女朋友。他去北大旁听几节正儿八经的哲学课,也不至于这么狼狈。

当然我哥哥对他同学的误导的责任也不小,我还在初中时我哥哥就向他同学吹捧我写作天赋非同一般,还开玩笑说“天下文章属吾乡,吾乡文章属我弟,我帮我弟改文章”。

我后来靠写作有了点收入,就搬家到国家图书馆对面的五塔寺村,那里的平房就比树村的贵不少,有不少和我一样在北京搞学术研究的“民科”们住过五塔寺村,当时经济学家茅于轼的天则经济研究所也在五塔寺。天泽经济研究所的工作人员大概为了给寻找天则经济研究所的访客们指路,用A4纸打上“天则所”三个大字,贴在墙上。我和我哥哥很长一段时间看不懂那三个字,总怀疑是不是厕所的笔误。

我在五塔寺村住过500一间的平房,也住过700一间的。再后来手头更宽裕的时候,我就搬到楼房里去住了。我在北京动物园的宿舍楼住过一段时间,动物园的宿舍楼就在五塔寺村附近,但我们这些混迹国家图书馆的穷困潦倒的民科们,很少有人住得起那里的楼房。住在动物园宿舍楼时,每天从窗外飘来各种动物粪便的臭味,那体验挺特别的。

后来我又搬家到北京大学教职工宿舍楼,在北大东门附近的中关园住过一段时间。因为那会儿我喜欢往北大跑,有事没事去旁听几门课。听着听着就对北大的老师去魅了,觉得还不如我高中老师会教书呢。实事求是的说,北大的知名教授们确实不如我高中时代的恩师那么循循善诱,所以对我这种完全不按常规成长的人缺乏吸引力。

孩儿妈大学毕业后,我们就在北京裸婚了。我们领证结婚的时候,就住在中关园租住的房子里。领完证后,我跟着她到她单位附近租房了。她不像我这样随性,她很努力的去清华水了个硕士,我们俩的学历差距就这样被她单方面的拉大了两大截,这导致我在她面前卖相一直不大好。

我喜欢北京城,但来了北京城二十多年,一直想着的是早日离开北京,回到我的故乡去。即便后来我在北京买房安家了,依然如此。我心中念念不忘的是老家的农田,我想回去过农耕生活,耕读之余,悬壶济世。但二十五六年的时光一点一滴地把我改造了,到了最近几年,我回乡的念头渐渐地打消了,竟不知不觉地把北京当我的家乡,再回到故乡时,已经不适应那里的生活了。

确切的说我是把海淀当我的家乡了,我现在不要说离开北京去外地,就连出海淀区的欲望都没有。我的生活、工作和学习现在都在国家图书馆到香山这条线上展开,骑着自行车从国图到香山要不了一个小时。以我家为圆心,骑自行车超过1小时的地方我都不愿意去了。

我迄今为止还没有人生的第一台四轮车,我一直用两轮的自行车和双腿来丈量北京的土地,这效率当然远不如机动车。所以来北京后的二十多年时间里,我绝大多数时间也只在海淀这片地方转悠,中间曾在昌平住过一小段日子。

我三十岁那年在海淀买了房,当时我们租住在昌平,搬家时舍不得把自行车丢掉,从昌平骑着自行车到海淀,一路上咿咿呀呀地唱着歌。租房十年,终于有了自己的家,心情当然是雀跃的。那几年我正风生水起地做国际贸易,若不是我的母亲因为大饥荒年代饿出的胃病终于发展为胃癌了,我这辈子大概就在35岁前彻底的财务自由,提前退休,归隐泉林,享受自由自在的耕读生活去了。

母亲因病亡故这件事把我的人生方向彻底地改变了。我过去虽然一直喜欢医学,但高考与医学院校失之交臂,父亲又没有能力供我复读后,我便以为自己再也不会走医学这条路,殊不知一场不期而至的变故让我彻底否定了过去人生的意义。从我儿子出生到现在,我大多数时间都在自学医学,开始时是为了照顾母亲,后来是为了帮助母亲的病友解决点小问题,再到后来就又回到了高考前的理想之路。人生这条抛物线真是奇妙无比,呼啦啦地转了一大圈,最后还是回到了原点。

十多年前我开始一边学医,一边写医学科普文章,写着写着,不知不觉就坚持了十多年。弹指一挥间,我的公众号和博客都有十年的历史了。近千万字的文章就这么被积累下来了,如果出成书的话,大概也得几十本,日拱一卒,持之以恒还真是能积累点东西。而我的生活终于也被固化成现在的这种模式了,医学梦、作家梦和田园梦融合在一起,海淀区丰富的文化资源和宜人的自然风光完美的满足了我的各种需求。

我在海淀,越来越有北京老大爷的味道。一年四季穿着一双布鞋,夏天大裤衩配短袖衫,冬天牛仔裤配棉袄,骑着自行车汇入海淀密密麻麻的人流之中,万人如海一身藏,舒适得很。北京的人情世故比我老家简单多了,京城老百姓很少有人爱攀比,也不会趋炎附势,看到大人物不会一惊一乍。京城姑娘号称北京大妞,她们身上的那股谁都不巴结的大大咧咧的气质就令人很舒适。

林语堂说北京本地人身上有股道家味道,他的小说《京华风云》中那种与世无争的北京土著有股其他地方的人不具备的淡定气质。因为在皇城根下见惯了大人物,和他们在同一个菜市场买菜,同一个公共厕所排泄,同一条马路上进进出出,也没见他们长三头六臂,北京老百姓自然而然的就不会仰视权贵,也不会孤芳自傲。所以在北京呆惯了,我们就习惯了众生平等。

作家余华也说他喜欢呆在北京,他在老家多少是个人物,总有人围着他转。到了北京,就谁也不把他当回事,他能轻松自在的做普通人,他喜欢这种感觉。我在北京和在老家一样,都不是什么了不起的角色,倒不用有余华的那层顾虑,但我也喜欢北京,尤其喜欢海淀。过去我喜欢海淀的城乡结合部,因为它房租亲民。如今喜欢海淀的山山水水,喜欢海淀丰富的文化资源和这里的生活方式。

我想我老了之后,大概就是混迹紫竹院公园的民间艺术家之一了。和一群老伙伴吹着电吹管,载歌载舞,享受晚年生活。当然,大多数时间,我还是会发挥余热,继续写作科普文章,同时为熟悉的病人排忧解难,因为这种生活已经融进我的血液之中了。

中年之后,我喜欢稳定之中的丰富多彩,喜欢每日的小折腾但是又不喜欢太折腾,喜欢简单朴素不怎么花钱的生活。在海淀,只要拥有自己的房产,这点梦想不难实现。北京除了房价贵,其他的物价都便宜,甚至比我老家的小县城还便宜。

通勤用的共享单车,月租只要十元。自己做饭,饮食清淡的话,每人每日的生活费也可以控制在十元以内。南城香的廉价套餐,20元以内可以吃饱吃好。俭朴生活最大的好处是让人可以从容不迫,没有赚钱的压力就可以有更多的闲暇去栽花种菜,鼓捣乐器。

人有两大天性,一是趋利避害,二是好逸恶劳,这两大天性我都有。工作压力大我也很头痛,也知道趋利避害。所以我既勤快又会偷懒,压力大的事情少做点,没什么压力令人开心的事情适当多做点,这么着就把工作和生活平衡好了。工作和生活平衡好了,人就不容易焦虑和抑郁,不会早早就成为秃头,也不会老觉得活着无趣和没劲。

李东垣的升阳益胃汤的适应症

升阳益胃汤出自《内外伤辨惑论》,亦名益胃汤,组成为:黄芪2两(60g),半夏(洗,此一味脉涩者不重用)、人参(去芦)、炙甘草各1两(30g),独活、防风、白芍、羌活各5钱(15g),橘皮4钱(12g),茯苓、柴胡、泽泻、白术各3钱(9g),黄连1钱(3g)。

用时将上药共碾碎,每次取3-5钱(9-15g),以水一大盏(约300ml),加生姜5片,大枣2枚,煎至半盏(约150ml),去滓。饭后温服,每日2次。现代亦可按照处方的三分之一用量,用作汤剂,直接将中药饮片煎成汤剂,每日一剂,早晚各一次。

升阳益胃汤有益气升阳,清热祛湿的功效,主治脾胃气虚、湿热滞留、怠惰嗜卧、食少无味、体重节痛、口苦舌干、腹部痞胀、大便不调、小便频数、恶寒肢冷、表情忧郁、面色憔悴。现多以此方治疗肠激惹综合征、抑郁症、老年慢性支气管炎、慢性肾性蛋白尿、原发性低血压等疾病。

中医认为脾胃气虚会导致人体不能正常的运化水湿,进而导致水湿潴留,湿盛就会导致人容易困倦,消化不良,郁郁寡欢。治疗重点在于运化水湿,需从多方面着手。

升阳益胃汤一方面用黄芪、人参、白术等健脾,脾旺则易于运化水湿;另一方面用茯苓、泽泻利水渗湿;同时还用柴胡、防风、羌活、独活祛风除湿,用黄连清热化湿;再加白芍,既可监制升阳药的燥,又有利尿排湿之功;以炙甘草调和诸药,生姜、橘皮和大枣健胃。诸药组合,能全面的健脾清热化湿,湿去则神清体健,胃纳改善,心情舒畅。

度过了一个轻松愉快的五一长假

今年的五一,我决定好好放松一下。推辞了所有的预约,亲戚到京旅游,也没有陪他们一起去挤热门景点。我选择了和家人一起,过几天悠闲自在的日子。我们没有出远门,每天睡到自然醒,醒来吃完早饭后,就近玩玩。只在5月4号这一天花了半天时间,应朋友之邀请,到通州乡下去吃了一顿烧烤。五六个相识了二十多年的家庭共二十多口人聚集在一起,在朋友家的小院子里自助烤肉,颇为热闹,像极了在老家时的大家庭集会。

五一假期,大多数时候我们都是骑着共享单车在京郊的免费公园里闲逛,饿了就近觅食,如果时间充裕就骑行回家自己做点饭吃。

我来北京已有25年,过去25年,北京城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最为显著的变化之一就是沙尘暴没有前些年那么频繁了。我到北京最初的几年,每年春季,北京城都会有沙尘暴,经常黄沙蔽日,天空灰蒙蒙一片。现在沙尘暴好多了,多数时候整年都没有一次沙尘暴。沙尘暴很难治理,国家投入了大量的资金去建设三北防护林,大搞绿化带,才有今天的成果,这是很不容易的。

北京城的免费公园也特别多,尤其我所在的海淀区靠近西山这一带,公园都连成片了,这些公园几乎都是免费的。海淀四季青镇由于地理条件原因,不宜建高楼大厦。所以这里人口密度小,绿化带多,楼层低,空气清新,环境比我农村老家更天然。

香山、玉泉山、西山连成了一大片的山脉,这一带除了颐和园、圆明园、国家植物园外,还有很多各有特色的知名度不高的公园和采摘园。这里有“三山五园”——西山、香山、玉泉山以及这三山周边的五大园林(基本都是清代的皇家园林),也有“一河十园”——沿着旱河密布着十来个种植园和采摘园,我租赁的那片小菜园就在“一河十园”之中。

春夏秋三个季节,海淀这一带绿树环绕,大地一片葱茏,到处都是树林和湿地。玉东郊野公园、北坞公园和中坞公园等几个公园还是北京城最有农业特色的公园,这里种植了大片的菜籽和水稻。春天油菜花盛开,蛙鸣阵阵;夏秋季节稻浪飘香,沁人心脾。我在农村长大,从小习惯了农村生活,所以对这几个公园情有独钟。一年四季,只要有闲暇时光,我都很喜欢到这里来呆呆。

这个五一,我决定犒劳一下自己,花了三百多元买了一个入门级的电吹管。我想在今后的日子里,时不时地学一学这个便携式新宠乐器,以后闲暇时带着它到紫竹院公园或西山脚下的那些郊野公园里吹上一会儿。美好的生活是由一点一点的小快乐累积而成的,热爱生活的人,总能在生活中找到不必太破费而又能带来许多乐趣的事情。

五一期间,我们也在紫竹桥脚下的花鸟虫鱼巿场花30元淘得映山红一盆,这映山红与我家乡那漫山遍野的映山红属同一品种,儿时的快乐瞬间就被这盆花儿点燃了。拳头大小的小花盆上布满了绿色的苔藓,竟也有深山里的味道。家里的猫也喜欢这鲜艳的映山红,但花被放在窗台上,隔着玻璃,它只能欣赏却无法用爪子去破坏,这令我甚为得意。

我又以35元淘得小红枫一盆,20元淘得小石榴一盆,20元淘得栀子花一盆,10元淘得蔷薇花一盆,0元在紫竹院公园的凉亭旁偷拍古装美女照一张。并豪掷百元重金,购鲜花若干。这些都是我的心头所好,把买回来的花儿和绿植摆放在窗台之上,时不时地去看上一眼,心情很愉悦。

五一期间我也把我的“阳台小菜园”好好的收拾了一番,我们楼一层有片10平米左右的公共小露台,采光很好。不知从哪一年开始,这片小露台被各家各户的花盆摆满了。我住在一层,近水楼台先得月,我的几个花盆也在好多年前就摆放在这片露台上。也许因为大家太忙,这片露台上的花盆渐渐无人打理,原主人们放弃了他们的花盆,此前一直是我和一层的另一位大爷共同打理。

我们两人把露台一分为二,中间隔着一条小小的过道,我俩各管一半,结伴在这露台上种上一些蔬菜和花卉,慢慢的这露台成了小区一景。疫情期间,大家很多时间都被封闭在小区里,这片阳台菜园给整栋楼都带来了很多乐趣,很多邻居把这当每日饭后必逛之地。

疫情结束,大家又都各忙各的,节假日大多数人选择了外出旅游。平时闲逛也不再喜欢到这片阳台菜园来,而是走出小区,到附近的公园去。那位和我共同打理阳台菜园的大爷确诊了晚期胃癌,老人有叶落归根的想法,回老家安徽去了,这片阳台从此只归我一人所有。偶尔,一楼的几位邻居还会过来凑凑热闹,但再无人愿意像那位大爷一样,和我一起来打理这片阳台菜园——持之以恒的浇水很难。

我今年刚好退租了一半的菜地,只租赁了20平米的小菜园。菜园小了,好多蔬菜没地方种,我就把阳台菜园充分利用起来了。在这些大小不一,颜色和材质各异,形状也差次不齐的花盆里种上了茼蒿、生菜、香菜、四季葱和食叶红薯。还留下了几个空花盆做育苗盆,用它们来培育菜园需要的菜苗。等菜苗长大到一定的程度时,就把它们移栽到菜园里去。

小区里有共用饮水机,饮水机制水后会产生许多可回收利用的废水。我几乎每天都会花上十几分钟时间去饮水机那儿接些废水来浇菜,这是一种很好的锻炼身体的方法。浇完菜后再花上几分钟时间好好地欣赏一下自己的“杰作”,看着那些菜苗一天天的长大,特别有满足感。我是个很勤劳的人,对体力劳动和脑力劳动都很热爱,哪天不干点活儿,不看点书,不写点东西,我就会浑身不自在。

我最大的幸运是继承了我母亲的性格,我母亲勤劳、积极、乐观、宽容、和善,她是那么的容易满足,一辈子很少发愁。她总是能在自己的生活中找到赏心乐事,即便我们家家徒四壁,一贫如洗,她自己又顽疾缠身,也无法改变其乐观的底色。我继承了她的一些关键性基因,虽然我这辈子也曾因为一些重大的压力和打击,短暂的陷入崩溃的边缘过,但每次都能神奇的自我康复。

这种幸运是老天爷赏赐的,有的人一出生便会有其他人努力一辈子都拥有不了的精神财富,而且这精神财富是任何其他人、任何灾难都剥夺不了的。我属于这样的幸运儿,我很感恩和知足。我学习了许多医学和生物学知识后明白了一个道理,天赋是客观存在的。在所有的天赋之中,容易满足和快乐的天赋的价值最大,因为这种天赋能让人在最困难的时刻依然积极乐观,帮我们战胜困难。

中国古代文人中,陶渊明、谢灵运和苏轼都属于这种人,他们的性情和他们的文字充满了美感。他们的学识固然渊博,但真正决定他们的内涵的不是他们学到的那些知识和技能,而是他们的天性,是他们与生俱来的知足常乐的性情,他们的才华只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拥有那样的性情,没有才华和社会地位,他们一样能活得很幸福。我是有资格说这句话的,因为我见识过我的大字不识一个的母亲一辈子都很快乐和知足。

我母亲从不苛求我,也不贬低我。我一直到高中都非常贪玩,小时候曾经沉迷过许多“不务正业”的玩意儿,她不会批评我贪玩,也不会批评我不务正业。甚至在我哥哥禁止我钓鱼,逼着我写暑假作业的时候,我母亲还向我哥哥求情,请他放我一马,让我出去玩玩,玩够了再回家学习。我的钓瘾很大,钓鱼很专注,经常钓到中午都不回家吃饭。母亲会在下午出工时,带着午饭到我常钓鱼的地方找我,给我送饭。她愿意接纳我的任何在别人看来是缺点的地方,这样的母亲很难让我不深爱。

我看过很多教育专家写的文章和专著,总觉得他们的见识和眼光不如我的文盲母亲。由于母亲的宽容和信任,我很少有不良情绪,做事能非常专注,对事业和生活都充满了激情。我的学习热情在青春期开始被激发,一经激发后就一鸣惊人,强大的专注力和热情让我获益匪浅。

受我母亲的影响,我对自己的孩子的教育也是秉承顺其自然的原则。我的儿子也很贪玩,他沉迷过的玩具和游戏非常多。我接纳了他的一切,像他奶奶爱我一样的去爱他。他中考和高考前都在玩游戏,我很少阻止他,他的学习成绩一直都中等偏上,到了大学后在专业课方面甚至很靠前。

如今即便他选学了最难学的数学,他依然能够在从容不迫地完成自己的学业的同时,把自己的课余生活安排得丰富多彩。他积极乐观,对生活充满了热情,我起码不用担心他被抑郁和焦虑折磨。我想不管他将来靠什么谋生,他这辈子一定会过得很幸福,这就足够了,我无更多的期待。

我今年四十五岁了,虽然没有取得什么像样的成就,但我的爱好之广泛、精力之充沛、态度之积极和持久力之强,在我的同龄人中属少见的。我在大多数时候都感知到自己是幸福和幸运的,鲜有哀叹命苦的时刻。我对众生皆苦这样的理念发自内心的不认同,世上确实有内心很苦的人,但也有许多人一辈子是快乐而非痛苦的。我的生活经验告诉我,绝对化的句式多半不是真理,而是谬论。

生亦何欢?死亦何苦?这种话也不能打动我。死亡的确不是件多痛苦的事情,但生却有许多欢乐。找些不那么累心的事情做,不定让自己很吃力的人生目标,不去关心其他人对我们的期待和看法,只关注自己内心的感受,也不去伤害和麻烦他人,一切顺其自然,生活就会很舒适,何苦之有呢?

李东垣的“枳实消痞丸”治疗消化道疾病的功效

李东垣是我国金元四大家之一,他的许多方剂都卓有疗效。本文要介绍的是他的经验方“枳实消痞丸”,该方收录在《兰室秘藏》中。其组成为:干生姜、炙甘草、麦芽曲、白茯苓、白术各2钱(6g),半夏曲、人参各3钱(9g),厚朴4钱(12g),枳实、黄连各5钱(15g)。以上各药,共碾成细末,汤浸蒸饼为丸,如梧桐子大。每服50-70丸,饭后温水送服。

本方主要功效为消积导滞,清热化湿,主治湿热积滞内阻、胸满腹痛、消化不良、大便泄泻,或下痢脓血、里急后重,也常用于治疗儿童厌食症、非溃疡性消化不良、胃癌癌前病变、糖尿病胃轻瘫等。枳实消痞丸的适应症较为广泛,疗效显著,所以历代都有成药出售,现代亦有多家药厂生产本方的中成药,可以在线下或网上药店买到。

枳实消痞丸是李东垣将其老师张元素的枳术丸(由枳实、白术组成)与张仲景的半夏泻心汤(由半夏、黄连、黄芩、干姜、人参、炙甘草、大枣组成)组合后加味而成的一张方剂,这种组合方的疗效较单一处方更好,适应症也更广泛。

方中的黄连、枳实用量最大,为君药。从黄连中提炼出的黄连素(盐酸小檗碱片的成分)是现代治疗胃肠炎的常用药,枳实有显著的促进胃肠蠕动的作用,厚朴亦能促进胃肠蠕动和排空。人参、白术、茯苓、炙甘草为中医健脾名方四君子汤的成分,是历代治疗脾虚消化不良的经典药对。再加半夏曲、麦芽曲、生姜助消化。这么组合,对消化道疾病引起的消化不良有很好的功效。

本方不但可以治疗胃炎、肠炎,也可以治疗慢性肝炎(乙肝或丙肝)、肝硬化和胆囊炎等疾病引起的消化不良、腹胀腹痛、大便溏泄,本方还对痢疾杆菌所致的痢疾有治疗作用。消化道疾病引起的消化不良为临床最常见的症状之一,枳实消痞丸作为一种专治消化不良的名方,自金元时期由李东垣创建以来,屡被临床医生所用,长久不衰。

治疗痔疮出血的防风秦艽汤

“防风秦艽汤”出自《外科正宗》,其组成为:防风、秦艽、当归、川芎、生地黄、白芍、赤茯苓、连翘各1钱(3g),槟榔、甘草、栀子、地榆、枳壳、槐角、白芷、苍术各6分(1.8g)。以上药用水一大碗(约400ml),煎至8分碗(约320ml),去滓。饭前服,每日2次。

本方有疏风清热,养血止血的功效,主治痔疮便血,肛门坠重作痛者,便秘者加大黄2钱(6g)。

本方中的防风有祛风解表、胜湿止痛、止痉作用;秦艽祛风湿、清湿热、止痛。防风和秦艽配伍,祛湿止痛的效果更佳。当归、川芎、生地、白芍合用是四物汤,四物汤有补血活血之功。中医认为痔疮为血瘀与湿热互结而成,故以四物汤补血活血,正所宜也。茯苓和苍术祛湿,连翘清热解毒消肿,槟榔和枳壳理气散结,栀子清热,地榆和槐角止血消肿,白芷祛风止痛、消肿排脓,甘草调和诸药。

所以诸药合用,就能共奏疏风清热、消肿散结、补血止血的功效,可治痔疮便血,肛门坠重作痛。本方不但可治疗痔疮,也可以用于缓解直肠癌患者肛门坠痛和便血的症状,但单用本方治疗直肠癌,效果有限,尚需结合抗癌药同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