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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春天的大自然里离苦得乐

春天总是更容易让人开心些,随着气温上升,冰雪消融,河里又碧波荡漾,枝头也在慢慢变绿,我的心情一天比一天好。虽然回首往事时,还是会有不少内心伤痛的时刻,但在这春光明媚的日子里,那些伤痛正在一天天的淡化。

悲伤在心中流淌的时候,我便静静地去感受它,由着它缓缓地释放。并会去听一些伤感的音乐,在听这些音乐的时候,我能感受到自己被陪伴和抚慰了——人在感觉自己被陪伴和抚慰时,痛苦会减轻很多。每释放一次悲伤,这悲伤便会淡化一些,之后,悲伤的时刻便会越来越少。

人不应该压抑自己真实的情感,当情绪来临时,我们应由着它尽情的释放。有时那些情绪甚至会让我们难过到落泪,但也应允许它发生而非试图阻止它。所有的压抑都可能形成压迫性情绪,最终会导致各种适应不良问题,酿成疾病,及时释放才能更快的愈合我们心中的伤口。人是情感动物,尊重我们的真情实感是顺应自然的行为,压抑它会扭曲人性。

春天,大自然给我们带来的更多的是喜悦,一片绿叶,一树鲜花,都能让人心情愉悦很多。这些喜悦能冲淡悲伤,让我们变得积极和快乐起来。我这段日子经常外出,到我的菜园里待一会儿,或者骑着车去郊野的公园里看看风景,这些能让我快乐许多。美好的事物最能治愈我们内心的创伤,在春天,我们能随时随地邂逅各种美好。春天是上天惠赐给所有生物的最好的礼物,春天让我们生机勃发。

《黄帝内经》中有段话:“春三月,此谓发陈,天地俱生,万物以荣,夜卧早起,广步于庭,披发缓行,以使志生,生而勿杀,予而勿夺,赏而勿罚,此春气之应,养生之道也”,春天是一个人兴致最高的季节,我们应该顺应自然,不要扼杀自己的兴致,这能让我们身心更健康。

要多出去走走,多接触外界,多亲近大自然,多感知美好的风景和事物,不要老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要困在一件事或一段关系上而忘记整个世界。浩瀚的宇宙,辽阔的天地,神奇的大自然创造的无数美好的事物,足以让我们心旷神怡,淡化掉我们心中一切的烦恼。

人要学会把自己的生活过得丰富多彩些,多些兴趣爱好,多些关注点,不要把自己的悲欢过度集中于一点,那会让我们很容易紧张和崩溃。生命是一个很偶然的过程,我们来到这世界,是来体验这个过程的,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目的。在这个过程中,尽可能多的感受更多美好的事物,能让我们把一生过得更好。沉湎于某个人为的目标或欲望,只会让我们错过一生无数的风景。

真正重要的事物往往是最廉价的,对我们每个人至关重要的空气和水,廉价到近乎免费,充饥的食物也并不昂贵,我们自己可以通过劳动获取它们,有这些我们就足以安身立命了。钻石和黄金实际上既不能充饥,也不能解渴,对维系我们的生命,根本就不如免费的空气重要,可人们却认为钻石和黄金比空气有价值多了,这就是一种愚昧。放弃这种错误的认知,人能快乐和幸福很多,不过遗憾的是,许多人至死都放弃不了。

只要心中没有太多的欲望和追求,我们便能享受一种更轻松也更自在的生活。人生最大的苦来自于多求多欲,欲望总是在不断的刺激的过程中逐渐膨胀的。人的生活越是精彩,对物质的欲望就越淡。因为关注的事物多了,我们便不会认为只有物质和地位才能给我们带来安全感和快乐。

把生活安排得有声有色些吧!无论我们当下遭遇了什么,都不要忘记生命中还有许多美好的事物等着我们去享受。要学会用快乐去中和生命中遇到的那些痛苦,人生不是苦楚的,只有当我们只关注人生的苦楚时,它才苦不堪言。

春归大地,我心飞翔

幸福不仅仅只是身体健康,有时记性不好也不失为一种另类的幸福。

——阿尔伯特·史怀哲

周六,我骑着自行车去了趟菜园,挖地翻土,准备春播。顺便去了趟中坞公园,感受那里的农家风光。中坞公园内那一片片稻田里,满是谷茬。湖面的冰已化冻,藕塘里还残留着去年的枯叶。虽然还不到春暖花开的时候,但一些花儿已经在含苞欲放了,也有一些嫩绿的青草在吐芽。

春天来了,蛰伏了一个冬季的生命们即将怒放。我喜欢这样的时刻,天地之间,万物相通,当其他生物的生命被唤醒之时,我们人类的生命力也会变得更旺盛。我又重新在休息日鼓捣起了自己的乐器:七弦琴、空灵鼓、佛音钵——今年甚至还想添置口琴、电吹管和萨克斯,对乐器,我的要求很低,不求玩好,但求玩响,不为取悦他人,只为自娱自乐。我也在花盆里种上了各种花儿的种子,等待着它们发芽开花。我要我的人生快乐而又丰满,要它多姿多态,不受任何负面情绪长期的影响。

生命中总会有些痛苦的经历,但在经历了痛苦的折磨之后,我们要能重新站起来。昨日已逝,不需追悔;明日未至,何用担忧?好好地享用今日,所有想做的事情,都不必等到了无牵挂之时再去做,马上动手去做,想说出口的爱也大胆地说出口,人生就不会留下遗憾。人有多项爱好真是一件幸福得不得了的事情,因为这些爱好能随时点燃我们的激情,让我们沉浸其中,愉悦的体验人生,乐而忘忧。

我有一项令我自己极为满意的能力——我能选择性地遗忘掉所有的不快,但却对令人愉悦的事情记忆犹新。我现在知道,这是我从我母系家族中继承下来的优良基因,我的母亲、舅舅、小姨都具有这一特征,无论他们遭遇了多少不幸,他们总能很快重新快乐起来,把过去的不快忘得一干二净。这是多么幸运的事情啊!每天中彩票头奖,也未必有这么幸运。毕竟,比起快乐,金钱连狗屁都不算。

有条件的快乐是镜中花水中月,只有无条件的快乐才能让人持久的快乐。不要把期望寄托于未来,也不要期待到了了无牵挂时才去享受人生,古人云,若觅了时无了时,即今休去便休去。凡事要等到了无牵挂时才去做,就有可能一辈子都做不了——万一我们活不到了无牵挂之时呢?一个喜欢牵肠挂肚的人,这辈子大概也不会有了无牵挂之日。一个不喜欢牵肠挂肚之人,当下即可了无牵挂。

写出“剪不断,理还乱”的李煜有了不起的才情,但心态却糟糕透顶。这六个字的背后是典型的反刍性思维,它看似正确,实则扯淡。如果一件事情或一段关系,乱如麻,怎么理都理不清,最好的方法不是去剪断,也不是去理清,而是直接将其置于脑后,不去想了,顺其自然。

忘记一切负面的记忆,把注意力集中于生命中那些美好的事情,我们的心会被喜悦填满。带着喜悦走进生活,我们不但可以照亮自己,还能照亮别人——积极心理学认为,一个积极乐观的人会感染到他周边的人,让他周边的人也处在积极乐观的状态。试想想,如果你身边有一个大多数时候都很快乐的人,你快乐的时刻是不是也会多了很多呢?

不写了,弹琴去。我有个忠实的听众,那就是我养的那只猫,它是我的知音。因为它知道,陪伴是如此宝贵,在陪伴的过程中,没有任何事情值得挑剔和计较,乱弹一气又如何?还不是一样的令一人一猫赏心悦目?

顺应天命,敬畏天道,持戒而行

转眼间,我离半百之年已经不远了。我的小学、初中、高中、大学同学中都有已经离世的,也有几个经历了牢狱之灾。我的所闻所见和自己的亲身经历都很丰富了,大脑在这个年龄还没有明显地退化,所以我们这个年龄段是处在孔子所说的“不惑”和“知天命”的中间状态。“不惑”是指头脑清醒,“知天命”是明白了许多事情不是人力所能支配的,“天命”或曰“宿命”的因素是客观存在的。

年轻时,我们是不会相信天命的。那时的我们争强好胜,锐气不可挡,总觉得通过自己的努力可以改变一切,所以我们总喜欢形容年轻人是朝气蓬勃的。确实,人的努力可以改变许多东西,整个世界一直都在改变,年轻人在推动世界的变化中发挥的作用最大。但还有很多东西是人的努力无法改变的,这些就是“天命”。

春节在家,我看到了我的一个刚刚出狱的小学同学,和他攀谈了几句。他多年前在外务工,因为我们同村的某个人在外和人产生纠纷,邀请他和我们村另外几个年轻人一起帮他出气,参与了一场斗殴。这场斗殴导致对方中的一个人死了,从此他们几个人或被捕入狱,或亡命天涯,人生都被改写了。

我的这位同学刑期还没满,但是在监狱里被查出肝脏有个巨大肿瘤,做了手术,被保外就医了。她的家中现在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他的父亲前两年因为淋巴瘤去世,他的妻子改嫁他人,母亲带着他的一双儿女在家艰难度日。他的病让这个本已陷入困境中的家庭雪上加霜,他应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只是现在他的家人的境况真是很令人同情。

他当年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所谓义气会造成另一个人的死亡,假如他知道会有这个结果,他是怎么都不会去为那个同村的村民助拳的,我知道他没有为人杀人的心。身为发小,看到他的母亲和孩子现在如此艰难,我到他家里拜年时给了他们一点钱。古人云,罪不及妻孥,他犯了错,应该伏法受罚,但他的家人是值得同情的。当然,被他们几个打死的那个人的家人更值得同情,更应该被社会救济。

这件事彻底改变了他的一生,这种事看似偶然,背后却也有必然规律。我和他在小学时是同学,知道他天性冲动急躁、易怒好斗,不够理性,很容易被人煽动,也很讲义气。这种性格决定了他这一生是要栽跟头的,他经历了这场人生劫难,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后,性情平和了许多。我在村里的几天,看到他大多数时候一个人默默地在家门口呆着,与以前判若两人。

性格中的任何一个致命的缺陷都会造成严重的后果,这就是天命。不到四五十岁,我们不知道冥冥之中,人的命运有定数。到了四五十岁,我们通过自己的切身体验和身边人的经历,是会明白这一点的。我们身边那些早逝的或遭遇重大人生挫折的人,基本都有各种各样的问题,而且这些问题根深蒂固,在他们还很小的时候就已存在。

我现在经常反思自己的性格中是否也存在致命的弱点,反思自己的行为是否给社会和他人造成重大危害或伤害,反思自己的生活习惯是否对身体很不利。朝乾夕惕,日三省吾身,不敢活得太过随心所欲,我虽然崇尚自由,但却敬畏天道规则。一个不算太离谱的人,活到中年,内心会生出许多“戒律”来,会经常检讨自己,约束自己的行为。

人在年轻时,都不免会有许多不够自律的行为,有些行为堪称荒唐和罪过。只要没有太过度,守住了人性的底线,倒也还不至于付出沉重的代价,但小跟头是避免不了的。摔的跟头足够多了,才会生出真正的智慧来,知道要“有所为,有所不为”。

人性是不那么可靠的,不但别人不可靠,我们自己也不可靠。扪心自问,贪嗔痴慢疑,我们自己可能也都沾了点。若太放纵自己的人性恶,不懂得持戒的重要性,早晚要承受一些代价和痛苦。是否众善奉行姑且不论(毕竟行善也是需要能力的,没那个能力却讲这样的话有自欺欺人之嫌),但诸恶莫作,善待他人,善待世界却是很应该的。任何加之于人的痛苦,都有可能在某个时间点反弹到我们自身上,这个因果律虽不是百分百的成立,在大体上却是不错的。

未来五年,我将闭门谢客,以脱产学习为主

这段日子,我终于把自己重新调整回以前的状态了,孩子在大学里也逐步进入了自己的人生轨道。这一生该经历的狂风暴雨,我都去经历过。生老病死和爱别离这些最深切的痛,也曾把我折磨得死去活来。所有这一切都成往事时,再回首看来时路,心中已波澜不惊。

多年前我就想放下各种杂务,沉下心来,脱产学习几年,提升一下自己。但这个契机一直到现在才算真正的到来,工作量被控制下来了,家里也再无任何后顾之忧,我的心慢慢地收回来了,又能够重新把大部分时间用于学习,而且正在回到高中时的那种专注的状态。

让一个中年人突然把事业停顿,去接受一次提升自我的高等教育,这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只有天时地利人和都凑到一块儿,我们才能从生活的泥潭之中拔出来,去遂自己的心愿。值得欣慰的是,我在这个年龄,为自己争取到了这一机会。

我想把45岁到50岁这五年的时光,主要用于提升自我。系统地去学习生物、中医、西医和精神医学的相关知识,更新一下自己的知识体系,同时也完成医学专业的学历教育。所以在这五年的时间里,我将控制自己的工作量,进入脱产状态,确保以学习为先。

我已经坚持学医和在医学领域内笔耕十多年了,写了数百万字的医学类文章,也走了师承之路,积累了大量的临床实践经验。我这一辈子与医学结下了不解之缘,脱离这一行是不可能了。既然决定投身于它,把它当做终身事业,那就好好地完善自我,让自己接受更规范的医学教育,掌握更系统的医学知识,今后能更全面地从事医学研究,更好地帮助病人解除痛苦。

我是一个比一般人更能坚持的人,从小到大,我最大的优点就是做事总能坚持不懈,不怕枯燥,不怕烦难。这不是吹牛皮,仅每日写作,我就已经坚持了半辈子。日复一日地重复某种单调的生活对大多数人来说是难以忍受的,但对我来说,这样的生活方式却非常的契合我的天性。所以,坚持对我来说,只不过是顺着天性而行的一件极为寻常之事而已。

我相信自己在未来的五年,能够把这段脱产学习之路坚持下来。我还会尽量每日更新文章,分享我的学习心得和日常生活,长期维持的患者也会继续维持下去。但新增工作量会受到严格的控制,我要有更充足的时间去学习。即便只能工作到70岁,从50岁到70岁,我也还有20年的时光可以用来工作。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为未来20年的工作去专门学习5年很值得。

这些年的实践经历也让我有了撰写两本专著的想法,一本是关于中医抗癌的,一本是关于中医治疗神经系统疾病的。我在这两个领域都积累了一些经验,形成了自己的一整套思路,这套思路与众不同,而且在实践中验证过其疗效。这些也需要时间去完成,所以确实需要更高效的管理自己的时间。

我这个年龄的中年人,一旦沉淀下来了,是可以排除杂念,专注于自己的事业的。人世间的繁华和苦难,我们都经历和见识过,该摔的跟头也都摔过。笑过,哭过,兴奋过,期待过,失落过,绝望过,无奈过,甚至也堕落过。历经无数酸甜苦辣,一次次幻灭再重生后,平静下来了,对各种诱惑都有了抵抗力,剩下的只是一颗在平淡中仍然保持着活力的心。我对未来不抱不切实际的期望,也不悲观。

我到了45岁才真正的意识到,我与大多数人可能确实有一些不一样。有一天早上,我送孩儿妈上班,陪她散步。在路上,孩儿妈和我说,你和我们身边的所有人都不一样,从初中到现在,我认识的那个你一直都与众不同。性格、想法、兴趣和人生选择都不按常规出牌。

我以前一直是把自己当做正常人的,但现在逐渐接纳了自己多少与正常人有点儿不同的事实。曾有人怀疑我是阿斯伯格综合征——它的另一个名字叫高功能自闭症,我回顾了自己一生的许多往事,不认为自己是典型的阿斯伯格综合征,但是确实有些像,也许我有阿斯伯格综合征的倾向。小时候的我是活泼的,乐于社交,但从青春期后期开始,我对社交逐渐失去了兴趣,越来越专注于学术研究。

没有嫉妒心,没有仇恨心,不爱社交,专注于自己的事业,做事能持之以恒,这都是高功能阿斯伯格综合征的一些特征,爱因斯坦就是一名典型的阿斯伯格综合征患者。我一生的大多数时间体会不到嫉妒和仇恨,我以前以为这或许是阅读的书籍改变了我,但当我回顾童年往事时,我发现自己在识字之前就没有嫉妒心和仇恨心。早在童年时期,那些曾经欺负过我的人陷入困境时,我就不是幸灾乐祸,而是发自内心地悲悯和同情他们。所以这一特征是与生俱来的,与后天所受的教育毫无关系。

一个人天性就不嫉妒不羡慕他人,正常人因为攀比和在意他人的看法而不断内耗的事情在他的身上就不会发生。如果天性还不容易记恨他人,那么他一生基本上都不会有怀恨在心和长久的郁郁不平的体验。所以,我大多数时候都很容易平静下来,心无旁骛地看书和学习。在高中时代,我就因为自己的专注力和高效率而受到同学们的另眼相看,在学业上也占有很大的优势。

但与阿斯伯格症患者很难维系亲密关系这一点不同的是,我关爱他人和表达爱意的能力很强,我身边的人感受到的是一个很温暖和灵活的我。我的父母、伴侣、孩子、亲人、老师、同学、挚友,很少有人觉得我不擅长表达情感,他们通常都认为我幽默有趣,待人和善,恪尽职守。我一生都在避免过多的社交和人际冲突,所以总是极力避免麻烦和伤害他人,对弱者始终抱持同情心。这也在冥冥之中注定了我最终选择了将为他人解除痛苦作为自己的人生事业。

无论是不是高功能自闭症患者,我都不得不承认自己在社交上是很不主动,很不积极的。也欠缺正常人所具备的社交能力,的确存在社交缺陷,但我无意去改变它。这种内倾性特征可以为我的一生节约下大量宝贵的时间,让我能够更加心无旁骛的从事我所热爱的研究。如果一种缺陷并不影响一个人的生活质量,反而能让人更专注于自己的人生和事业,提升他的幸福感,那反而是一件好事。

我希望未来的5年,我能够不被过多的打扰。总是有些读者朋友想与我交往,我都婉拒了。我也不喜欢自己成为人群中的焦点,最初我写作的目的纯粹是为给自己正在服务的对象统一的做点科普,节约自己的时间,免得一一回复他们,但慢慢的就发展到越来越多的人关注了我。关注我的人中,又总有一些人在吃到鸡蛋后,老想看看下蛋的母鸡。作为那只下蛋的母鸡,我天生的不喜欢社交,而且每天还有很多文献要看,有很多题要刷,很多事情要做,分身乏术,所以只能闭门谢客。

谢谢大家的关注,让我们相见不如怀念,相忘于江湖吧!

重新习惯每日泡在图书馆的生活

不知从何时起,生活就改变了它原来的轨迹,越来越多的琐碎事情需要处理,时间被切割成无数的碎片,这导致我到图书馆的时间越来越少了。疫情发生后,图书馆改成了预约制,门口设置的防疫岗哨让人望而却步,好几年我都不大愿意去图书馆。

但现在一切正在逐渐回归常态,我也在重新习惯每日泡在图书馆里的生活。我把工作集中在上午处理,做完每天的工作后,就骑着一辆共享单车,晃悠晃悠地来到图书馆,呆上半天,看看书,做做题,发发呆。暮色降临时,从图书馆出来,步行穿过紫竹院公园回家,一天的阅读和锻炼完成了。假如我热爱的不是现在的这种生活,而是斗鸡走狗,以我这种随性的态度,我想我会是个二流子。

我打算等天气再暖和点,可以垦地种菜时,每周去香山脚下两三次,种种菜,散散心,看看野外的风景,感受季节的变化。我是一个散漫的人,不喜欢被约束,懒得去折腾职称,不在乎自己的身份和地位,也不在乎别人对我的看法,把毁谤和赞誉均当作耳边风,所以没啥思想负担。

我对自己的人生目标也采取顺其自然的态度,不紧不慢地朝前走,走到哪儿算哪儿。多年前我就签署了遗体捐献志愿书,学习刘伶那种“死便埋我”的态度,随时死都能接受。有朝一日死了,这具臭皮囊就任人拉走,把衣服扒光,泡上福尔马林液,赤条条地展示在一群医学生眼前,供他们解剖,做医学教学或研究用,让这臭皮囊物尽其用。人这样过一生其实特别轻松自在,只是好多人不敢这么干。

人降生到这个世界上,没有谁规定我们一定要拥有什么样的身份和地位才能活着,也没有固定的人生公式要我们遵守,内心强大点,外界的各种声音都可充耳不闻。身份和地位更像是人类作茧自缚时的那层茧,把人牢牢束缚住,让人一辈子不得自由。

放弃这些能让人更自在的活着,但太多人迷恋那点甜头,不舍得放弃。人若太迷恋声名财色,就宛如在刀刃上舔蜜,虽然有甜头可尝,但却随时有割舌之忧。这话不是我的原创,是佛陀最先说的,我只是把它翻译成白话文了。

我的人际关系已经简单到不能再简单了,没有酒肉朋友,没有需要耗费时间和精力的社交活动。人世间的繁华我在青少年时期也曾去体验过,似乎没多大意思,所以现在并不留恋它。唯一值得在乎的是人和人之间的最真挚的感情,所以我与自己的亲人和朋友都尽可能相亲相爱。

经这样处理过的人生,免不了要比一般人多出许多空闲时间来,找来找去,唯有在图书馆里打发这些过剩的时间才是最适合我自己的。呆在图书馆里,冬暖夏凉,开支小,心安宁,还能与许多有趣的人通过文字不受时空限制的对话,这也算得上一种舒适的生活方式。

也许是年龄越来越大,折腾不动了,我如今不喜欢频繁变动的人生,对生活没有太高的期望,只盼望能混个温饱,过着平凡的日子。大悲大喜太耗心神,接纳平淡,享受没有波澜的生活,做点自己喜欢的工作,混吃等死也不错。在这个过程中,如果偶尔还能造福别人,那当然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