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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怀思

本来这个清明节是准备回家给母亲上坟的,但因为有些事情耽搁了,清明节前又重感冒了一场,就回不去了。

清明节前几天,有个老患者到北京来办事,要求见我一面。我们已有十多年的交情,却之不恭,于是两人就在我家附近的肯德基见了一面。他是个肺癌患者,现在已经挺过了十年。患癌那一年他三十六岁,如今四十七了。最初他自己也不敢相信自己能活到现在,我也不敢相信,其他接诊他的医生也不敢相信。

他找我的时候,正值我母亲刚刚去世一个多月。母亲满七没几天,我刚回北京看孩子他就来了。彼时的我万念俱灰,丧失了对生活的兴趣,也丧失了对自己的信心。而他则是确诊不久的肺癌病人,他恳求我帮助他,开始我不肯,我说我是一个无能之人,连自己的母亲都救不活,再也不敢耽误别人了。

但他诚恳地对我说,我相信你一定能够帮到我,你不要怀疑自己的能力,我们这些病友都信任你。你母亲去世了我们也很难过,但癌症是一种特殊的疾病,你母亲又有脑溢血病史,治疗起来就更复杂,维持了这么多年已经很不容易。没有人因为你母亲去世而怀疑你的能力,你要振作起来,我们需要你,只要振作起来,你能创造很大的社会价值。

丧母之痛不是他的几句话就能安抚得了的,但说起来惭愧,正是像他这样的一群癌症病人和患属,把母亲去世后,深陷在抑郁情绪中的我一步步地带出来了。那几年我的确很难过,从2012年到2015年,整整三年时间,我没用过手机。

公历2012年年初,有一次母亲病情危重,我去药店给她抓药,走得太惶急,把我原来用的一部摩托罗拉手机丢失了。自那以后我三年多没再买也没再用手机,2015年,孩妈觉得我再这么封闭和沉沦下去,将会成为废人,执意用她一个月的工资给我买了部iphone手机,我才又有了手机。

但病人们总是能找到我,即便有段时间我躲进老家的一座荒无人烟的山寺中,他们依然能找到我。那三年我确实是处于抑郁状态,但是我没用过抗抑郁药,我的抗抑郁药是我多年来结识的病友们。至今我仍然对这些病友和他们的家人们抱有很深的感激之情,我们以前通过QQ群互相联系,互相安慰,互通信息,互相帮助。后来有了微信,不再用QQ群了,过去那深厚的情谊还是保留着。

晚期,尤其是终末期癌症患者是最可怜的,因为通常他们求医时会四处碰壁,医生们为规避风险,拒绝接诊他们。母亲复发并转移后,我带着她四处求医,经常碰壁,有一次去了一个非常有名的医生那里,带去了几千块钱的烟酒做见面礼,只为求他能破例伸出援手,救救我母亲。但他告诉我,我母亲存活期超过三个月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和我买彩票中大奖的概率差不多,所以他劝我放弃——实际上我母亲从那以后在我的照顾下存活了两年多,而且最后是因二次脑溢血而非胃癌复发去世的。

所以很多晚期患者处于“自医”状态,靠着和病友们交流获得的治疗方案度过最后的日子。母亲在世的最后几年,我基本上已经无心工作,全部心思都用于学医,照顾母亲之余,也在病友群中照顾其他的病友,经常取得出其不意的疗效,把一些看似不可能解决的问题解决掉了。因为我懂的医学知识较多,给出的建议有效,所以在这个群体中开始有了点薄名。

有一天,有个和我关系很好的癌症患者的儿子到北京来找我。他对我说,周哥,有两件事情我恳求您一定要坚持下去。一是要坚持写些与癌症相关的文章,起码我自己是在阅读您的文章中,减轻母亲患癌给我带来的痛苦的,您分享的很多方案也的确帮助到我母亲了;二是为了和我们的母亲一样的其他癌症患者,放弃您现在的事业,学医去吧,考个证,当医生,帮助我们,我们相信您一定会是我们需要的最好的医生之一。

也是他告诉我,卫生部门有传统医学师承模式,半道学医者可以通过这种模式来考取医师资格,合法行医。他以前是个记者和律师,听说前几年他自己也走上了这条路,改行拜师学医了。原因无他,他的母亲去世后,他也觉得这世上只有能救人性命的医学,才值得他为之奋斗,其余的都一钱不值。

我的母亲去世十一年了,我至今仍然能见到母亲在世时我结识并治疗过的一些患者们,我心中是很欣慰的。虽然我的母亲没能幸存下来,但是看着别的癌症患者幸存下来了,我们这些昔日的癌症患者家属是由衷地为人家感到高兴的。

这个最近来找我的肺癌患者,从2013年开始,每年给我寄一次他家乡的土特产,开始的时候我执意不肯收,但是相处的时日久了,也就破例收了。再到后来,他的病情稳定住了,不需要再经常吃药治疗,他仍然每年都给我寄一次土特产。每次收到他寄的土特产,我就知道他还活着,心中为他高兴。他是个很知道感恩也很通情达理的人,他知道我一日比一日忙,从不随便打扰我,所以经常整年都不会和我说一句话,我最近几年也只有在收到他寄的土特产时才知道他还活着。

今年他因事来北京,一定要当面见我,向我道谢。我问了问他的身体状况,他说一切都正常。我这么多年写作的每一篇文章,他都看过并且打印出来,装订成册了,我介绍的各种抗癌的方法他都在照办,介绍的一些书他也买来看了。他说去年新冠疫情的时候,全家就靠着我文章中介绍的治疗方法挺过来的,再一次劫后余生,他感慨良多。

这次他来见我的时候,我也与2012年的时候判若两人,我已经从丧母之痛中彻底走出来了,对生老病死不再那么执着。2012年,他见我后几个月,我办了传统医学师承手续,告别了过去的事业和生活,开启了一种全新的人生。但如今我已不再满足于只学这么一点,我想学习更多的医学知识,我想把中西医都学好,把中医的内外科和针灸推拿也都学好。如果可能,我甚至还想读一个生物学学位,我的余生将定格在生命科学领域。

母亲病后,我焚膏继晷,兀兀穷年,沉浸在医学研究之中,只为了救她一命,但最终功败垂成。我常常后悔自己学医太迟,如果母亲在世的时候,我的医学知识有今天这么丰富,她将不会过早的离世。古人云,不知医为不孝,只有经历过亲人的病故,我们才能意识到医学的重要。历史上许多名医都是在亲人离世后才发奋学医的,比如金元四大家之一的李东垣就是如此,朱丹溪也是这样。

在清明节前不久,还有一个年轻的患者来找我,她患的是乳腺癌。她到北京来治疗时,她的一个熟人强烈建议她一定要来见我一次,她听从了他的建议,联系到我并见到我。一个多小时的会见中,她数度忍住眼眶中的泪水,得病后她的精神几近崩溃,求医过程也不算顺利,她对今后的治疗感到迷茫。

她的PR强阳性,ER弱阳性,HER2阳性,也就是俗话说的三阳乳腺癌。她在北京的两家三级甲等医院挂了号,医生给出的方案她听不懂,不知如何抉择。我建议她买一本《梅奥拯救乳房全书》看看,这是美国梅奥诊所的医生们编写的乳腺癌方面的科普读物。同时给她解释三阳乳腺癌患者做内分泌治疗、靶向治疗的必要性和重要性,以及这两种治疗方法与传统的手术、放疗、化疗如何结合才能获得最好的治疗效果。做完这些治疗后,又该如何选择合适的中药来辅助,要规避哪些会影响内分泌治疗效果的中药。讲完之后她不再迷茫了。

这个患者只有三十多岁,病情还没有发展到特别严重的程度,如果规范治疗做得好,后续的中医治疗得当,她的生存期可以在十年甚至二十年以上。她的女儿只有十岁,她想陪伴她女儿长大成人。她惶恐不安,之前找过的医生们没有耐心来安抚她的情绪,没有时间来向她讲解她的病情。

她就像站在万丈深渊前一样恐惧,也不知如何抉择。焦虑、痛苦与抑郁攫取了她,她需要有人为她指明方向。而我也希望她能像十几年前找我的那批患者们一样,再过十多年还能完好无损的活在这个世界上,看着她女儿成人,实现她的心愿。

守候着这群患者,我常常觉得就像是在守候自己的母亲。他们在,我就觉得我的母亲也在。他们安好,我的心里会得到极大的安慰。清明节前有个从湖南来的有意投资医疗的投资商找到我,他希望我抽出精力来研究糖尿病,和他合作去开中医治疗糖尿病的专科医院。

我很直截了当地告诉他,这几年我是没有时间和精力去考虑这些的,因为我要继续学习,提升自我,无暇顾及其他。我还有一批癌症患者需要守候,我无法放弃他们,他们同样不愿意弃我而去。人有时要相信宿命,我的宿命就是研究癌症。无论这个疾病是多么的可怕和难以攻克,但宿命把一个人推到这条路上,就不要再想着去摆脱它,接受它并热爱这份事业是我能做出的最好的选择。

我不敢奢望自己最后能成为多么伟大的癌症学家,但起码,我相信自己最终会成为通晓与癌症相关的各种中西医和生物学知识的专业人士,十年后我会在现在的基础上再往上跨很大一个台阶,那时我写作的文章也将会给病人们带来更大的价值。有我在,很多患者不至于折寿。假如运气好,我在癌症研究方面能取得些许突破性成果的话,那必然会造福更多的人。

我的母亲已经去世了,人死不能复生,还有一些人的死亡也是我阻挡不了的,但总还会有些人的命是我们救得了的,我们应该为他们而努力。

我今年44了,小时候清明节我去祭祀时,祖坟里埋的先祖们没有一个和我打过照面,我对死亡毫无感觉,只觉得一大家族在一起满山跑很有趣。后来,爷爷去世了,奶奶去世了,叔母去世了,堂叔去世了,两个堂伯母去世了,母亲去世了。那一个个与我有着深厚的感情的亲人们都长眠地下了,清明节到他们坟前一祭时,就总是能勾起许多痛苦的回忆。

我们的长辈是为我们阻挡死神的一道屏障,当他们先后离开人世后,就轮到我们自己直面死亡了。虽然说死亡是必不可免的自然规律,但人若能多活几年,多陪伴家人几年,总会比较好。肿瘤医学的价值就在于此。

我以前读季羡林先生写的《赋得永久的悔》一文,读着读着就泪流满面。自古至今,做子女的大概或多或少都会有这种子欲养而亲不待的痛,季老在文章中表达的思念亡母之情,我能感同身受。我已经没有机会再去孝敬自己的母亲了,只能尽我所能,为他人创造更多地陪伴自己家人的机会,以此来弥补我的丧母之痛。

过了中年后,人的欲望就会进入一个递减的过程。最初,我们满怀希望,想过上富足美满的生活;渐渐地,我们只愿无病无灾;得了不治之症后,我们的愿望更卑微,只希望能多活些日子,其余一切都不重要。癌症终将夺走约三分之一的人的生命,几乎每家每户都会遭遇癌症的困扰。又有多少人真的能在这个问题上永久地只当旁观者呢?

得了一场重感冒,睡了一天一夜

前天夜里腹泻了两次,开始时没注意,我以为是前天白天吃海鲜所致。昨天早上吃完早饭后,我就开始感觉浑身发冷,并有咽痛的症状。硬撑着在电脑前看了一会儿视频课,头越来越痛,身体也开始疼痛起来,都能感觉到脑部的血管在跳动,颇似第一次感染新冠时的症状。

到了上午九点左右,我终于支撑不住,躺到被窝里去了。浑身酸楚疼痛,恶心反胃,嗓子像在吞刀片似的,畏寒无汗。我赶紧把吹风机打开吹了吹,人舒服了些。又连喝了两包葛根汤颗粒,总算是发出了点汗。汗出来后人轻松了一点,但是依然很难受,连起床的力气都没有。

上午卧床期间还能在手机上处理一下手头的工作,下午感觉一点精力都没有了,只能躺在被窝里,不断地吹热风促发汗。刚好儿子这两天考试,有许多时间在家里,还能照顾我一下。

我这一天一夜,基本上都是在床上度过的。除了起来吃饭和上厕所,其余时间都在床上睡觉。我很久没有这么奢侈地睡一回了。最近一个多月,我经常失眠。老家的一个亲戚到北京信访,被地方上的公安民警从北京带走,拘留起来了。这一个多月,我一直在想着怎么把他弄出来,有好几个晚上都是彻夜无眠,人瘦了好几斤。昨天是我最近这段时间睡得最好的一次,病了也就没有精力去想七想八。

今天早晨起来,我感觉自己的体力基本上完全恢复了,人也不再畏寒了,咽痛好了百分之七八十。睡了一天一夜,腰都睡痛了,于是就穿好衣服起来干活。中年人确实很不容易,停顿一天,就会留下很多工作。在我印象之中,最近的五年,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我没有哪一天完全没有工作过。

对我来说,生病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但也只有生病了,我才能享受到真正意义上的休息。一次充足的睡眠不但缓解了我的感冒症状,也把之前的牙痛缓解了。这一个多月因为太操心,身体出了不少问题,还专门为牙痛去看过牙医。牙医说,如果大家的牙齿都像你的牙齿那么好,我们牙科都要关门了。所以我的牙之所以痛也与亲人出事带来的焦虑有关。

有很多事情是我们无力改变的,希望接下来的日子里,我能把这些放下,继续过好自己的生活。

总有一些老师让我们很喜欢学习

我在B站(bilibili.com)听视频课,听着听着就很入迷。B站上有几个老师,讲课特别合我的胃口。一个是“一数数学”张一老师(他讲高中数学),一个是北京市五中高级语文教师王屏萍老师(她讲高中语文),还有一个是汉水丑生候伟老师(他讲高中生物)。目前我正在听这三个老师的课,物理、化学和英语这三门课我还没有找到合我胃口的网课老师,所以还是以自学为主。

像我这种把高中课本丢了二十多年,重新学习高中知识的人,需要有个好老师带一带。我听这三位老师的公益课,常有茅塞顿开之感,他们总能开拓我的思路,让我发现自己的问题,收获很多。而且他们讲课的风格也比较适合我,他们思路清晰,讲话简明扼要,一点都不浪费时间。

对于我这样的中年人来说,时间就是生命,如果一个老师讲课拖沓冗长,我是听不下去的。相反,一个能够言简意赅地把问题讲清楚的老师则很受我的欢迎。这也对我写作有启发作用,文风简洁,浅显易懂,表达自然流畅的文章,读者读起来才不会感到累,我的行文风格应该努力往这方面靠。

我以前一直觉得自己的语文基础还算可以,起码写作能力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听完王老师讲的语文课后,我心中有些惶恐。我这种想到哪儿写到哪儿的即兴写作,一定存在许多语法问题,有时可能用词也不当。所以听她的课,我还是很受益的。听完不但知道怎么做语文题,在日常写作时也会有意无意地想一下自己的文章写得是否文从字顺,是否存在语病。

时代确实进步了太多,过去我们在学校读书的时候,很难接触到这么多优质的教学资源。如今网络上到处都是这种优质公开课,一个人只要愿意学,是不用为找老师而发愁的。

最后我想说一句,上课和刷题真的很爽。以前在学校读书时,我也曾为繁重的学业感到头痛。进了社会,做了各种工作后,我才意识到,与现实生活中的各种问题相比,上课和刷题真是简单多了。而且把问题搞懂,把题做出来时的那种愉悦感,也是很美妙的。

不要飘,一切从头再来

这段时间把各种杂务减少后,老老实实地把高中课本捡起来。英语单词一个个地背着,高考必考的诗词歌赋也一首首的背着,高中生物的基础知识该背还是得背。我也在网上听高中数学、物理、化学、生物、英语的课程。重回高中课堂,跟着老师学习不现实。但好在现在网课资源很丰富,只要愿意学,啥都不缺。

《药性赋》《汤头歌诀》和《伤寒论》也在一段段地背着,背书模式一开启,就一切应背皆要背了。人要把脚放在地上才能走路,飘在半空只会摔跤。放弃掉一切不切实际的幻想,就当自己过去所学的一切都已归零,重新打基础,不能自视过高。

我过去的老师和同学们都认为我再次高考,考个大专是轻而易举的事情。甚至他们认为我再高考,考五百分以上都不是问题。我有个在高中教书的老同学甚至认为我努力一年,考600多分,考入北京中医药大学都不成问题。但是我自己不敢这么狂妄自大,毕竟离开高中二十多年了,教材更新了不少,过去学的大多也都忘记了。所以无论老朋友们如何看得起我,我还是不敢掉以轻心。

我对孩妈说,给我五年时间,让我在这五年时间里“不务正业”,少管或不管家里的事情,不把赚钱养家放在第一位,专心致志地读书。孩妈很支持我,曾经她去清华读研究生,我也这样支持过她,这回轮到她来支持我了。

距离明年高考还有14个多月,我想把这14个月充分利用好,除了必要的体育锻炼(主要是骑行和种菜),其余的分散精力的事情都不做。考虑到每天的工作和研究也需要占用我一半的时间和精力,实际上相当于只有七个月的备考时间,所以也挺紧张。

虽然不再每日更新公众号,但是我依然坚持每日写作。惰性是可怕的,我不敢让自己懒惰下来,养成的好习惯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改掉的。中年人一旦放松了对自己的要求,就很容易被惰性俘虏,后半生不免要虚度掉。

儿子答应高考结束后,在家里辅导我。我家小儿已长成,我可以省掉一个家庭教师的费用了。不过这要他今年高考成绩理想,如果高考成绩不理想,明年他可能就要复读。他可能会拽到高考志愿只填一所学校一个专业,考上了就上,考不上就再考。

生活就是一地鸡毛,只是有的人能把鸡毛收拾得井井有条,有的人却只能在一堆乱糟糟的鸡毛中稀里糊涂地活着。我想把我这一地的鸡毛收拾干净点。

春日絮语

这周把菜地耕了,整理出几条菜畦,种上卷心菜和莴笋。菜园里原有的韭菜浇上水后,开始快速生长。每天下午三点多钟,我会骑着自行车去一趟菜园,在那里干小半个小时的农活儿再回家,我把这当做体育锻炼。

这周我的作息渐渐调整到正常状态了,晚上能睡七个小时,中午再午休半个小时左右。每天还是早睡早起,晚上九十点钟入睡,早上四五点钟起床看书学习。过去的一个月,我的生活被家族里的各种事情冲击得很厉害,现在算是渐渐恢复到正常状态了。

公众号停止每日更新已经有一周多时间,停止每日更新后,网上咨询的工作量少了许多。但是日常的工作量还是没有显著减少,每天还有很多要解决的棘手问题。正在尝试减少使用微信,希望这样坚持一两个月后,我的工作量能减少一些,因为我现在需要大量时间去学习和考试。

去年因为疫情的原因,没能回老家报名参加高考,今年一定不能再错过。今年若报名成功,明年我就要回老家参加高考。我的目标并不高,只想考350分,这几乎是我20多年前高考分数的一半,这个分数可以考入一所中医专科大学。但愿这个目标能实现,明年高考结束后我可以到大学里去读几年书。

我想把中医的针推专业好好学一学,如果有可能,在校期间选修第二专业,把西医临床医学也学一学。未来五到十年,我想把一半以上的精力投入到学习中去,提升自我,希望学完后能以更高的医术来帮助患者解决他们的痛苦。

自从我选择了传统医学师承模式,跟师临床实践以来,我见证了太多人被病魔折磨,在生离死别之际遭受身心之苦,我常常为不能帮到他们而深感遗憾。我一直都认为自己有必要再进入大学校园,系统学习各种医学知识,弥补自己的不足,提高救治危重症病人的成功率。只是以前机缘不成熟而已,如今不能再说机缘欠缺了,再拖就是自己的决心问题而非机缘问题。

最近我的外甥女感染EB病毒,恰好又刚刚打过甲流疫苗,结果出现了非常严重的问题,差点把小命送了,进了重症监护室,现在还没完全脱离危险。这两天我在视频中听着病房里监护仪不时发出的滴滴声,真是既紧张又揪心。当此之时,我更加意识到进一步提升自己的医学水平的重要性。学医既要重视师承,也要重视科班教育,二者结合好,对提升医术大有裨益。

这世上有许多人遭遇各种各样的灾难,经历着各种痛苦。失恋的、被骗的、亏钱的、坐牢的,都会觉得自己很痛苦,但所有这些灾难和痛苦都不足以与身染足以致命的重疾相比。毕竟其他痛苦可以扛过去,这生死攸关的痛苦没那么容易扛过去。

我愈来愈喜欢医学,也愈来愈觉得医生这个职业是最适合我的职业。当年我带的几个小徒今年都要参加高考,我儿子义无反顾地选择了数学,另一个小徒想着学哲学,可能最后选择学医的只有一个或没有。我对这个结果有些惋惜,但也不去强求。毕竟我年轻时也曾想过要当一个数学家或哲学家,我儿子逻辑思维的基础是我打下来的,小徒们的哲学入门课也是我给他们上的,他们对数学和哲学产生了兴趣,也算是在别的方面受到了我的影响。

我曾经悉心栽培过他们,本希望他们今后都能成为救死扶伤的医生。只是人生变数很多,孩子们的未来有无限可能,只能顺其自然。我曾希望自己的下一代人中有人继承我的心愿,把我走不完的医学研究之路接着走下去。现在看来这个心愿不太容易实现,只能祈求自己这辈子长寿点,在这条路上走远点。今后若能遇到志向完全契合,觉得救治病人是这世间最快乐的事的年轻人,我也可以和他们合力去实现这个心愿。

凡事都要讲究一个缘字,随缘或许是最好的选择。